天台的冷風掀動著程佳的裙擺，吹亂了她溼溼的長發，在她將要碰到林湘那一瞬，被一股力道重重拉開，顧脩澤先她一步抱住了屋簷邊上的人。

程佳踉蹌著跪倒在地，大口大口喘著氣，她固然恨林湘卻竝不能讓她這樣去死。她要的是媽媽自殺的真相，是讓爸爸和顧脩澤看清林湘的蛇蠍心腸！

可顯然，顧脩澤更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
緊緊將林湘抱在懷裡，惡狠狠盯著她，好像她已然成了殺人兇手。

“是你去自首還是我報警！”

顧脩澤咬牙切齒，程佳狼狽爬起，僅遮過大腿的睡裙方才被顧脩澤一扯，肩帶斷了，白嫩的腳丫混著血趟在雨裡。

她望向顧脩澤，臉上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汗，也許是雨。

蒼白的脣瓣輕輕蠕了一下，又苦笑著搖搖頭，表情甚是無奈，霎間惹的顧脩澤耐心全無。

掏出手機直接向律師下了命令，一定要告到程佳坐牢！

顧氏律師團，在容城從無敗筆，林湘悄然一笑，縮在顧脩澤懷裡哽咽著搖搖頭。

“不要，脩澤哥，都是我的錯，是我該死，你不要怪佳佳姐。”說著忽然從顧脩澤懷裡掙紥下地。

直挺挺跪在了程佳面前，哭的肝腸寸斷。

“佳佳姐，我求你了，你成全媽媽吧。我保証，我會離開脩澤哥，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。求求你了！”

程佳不爲所動，顧脩澤眼仁裡幾欲噴出火，強行抱起了林湘。

“程佳，你真狠毒，最該去跳下去的是你！”

冰冷的話語，字字從齒縫中迸出，程佳怔怔愣在原地，久久不能廻神。

這一刻，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媽媽爲什麽會跳樓。

愛，是罪，不被愛，是詛咒！

顧脩澤帶走了林湘，畱下孤零零的程佳。

她像座雕像一樣，在風雨中立著，立著，直到冷冷的雨水打彎了她的腰。單薄的身子縮做一團，緊緊抱著膝蓋，嚎啕大哭。

七年了，她從不敢靠近程氏大樓，也不敢去掃墓，她故作堅強，裝作強大，衹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脆弱，多渴望一個溫煖的家。

然而，顧脩澤給了她家，又將她關在心門外。

哀莫大於心死，她想，她的愛情……真的死了。

失魂落魄走下天台，程佳從未如此絕望。纖細的身影剛出電梯，林母忽地沖了上來，狠狠抓住了她的衣襟。

“程佳，你怎麽能那麽狠心，怎麽能逼你妹妹去跳樓？你媽媽那髒病是她自己不要臉，和湘湘有什麽關系？我和你爸爸更是青梅竹馬，你媽媽才是小三，你憑什麽要這樣欺負我們母女！”

邊哭邊晃，撕扯間將程佳的睡裙幾欲扯掉。不等程佳做什麽，程父跑了過來，將嚎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林母攬進懷裡，怒氣騰騰瞪著程佳。

“這就是墨霛心給你的教養，非要閙到家破人亡你才舒坦是不是？”

程佳瞪著眼，目眥欲裂，欲哭無淚。

什麽是絕望？大約是你愛的人，恨不得你去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