踩著自己的自尊，池南川屏息等待著。

葉舒萌驚了，像他那麽高傲的一個人，竟然……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四目相對，她在他眼底看到了真實的痛苦。不是羽翼被折損的憤怒不甘，而是……他受傷了。

她有傷害他的能力嗎？

時間，空間，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。

葉舒萌正在淪陷，她感覺到了。她那顆插滿荊棘和刺刀的心正在融化，所有頑抗的力氣也在不斷軟化中。

可官柔哀傷的面容從她眼前掠過。

她不要成爲第二個她！

即將軟化的心重新變得堅硬。

“我不願意。”她斬釘截鉄道。“我說的很清楚，我愛的是慕言，永遠都是他，你連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。”

池南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，五官抽筋。“唐慕言已經結婚了。”

“那又怎麽樣？結婚也有離婚的那天，我可以一直等，等到他離婚。就算等不到那一天，我依然會繼續愛著他。這輩子除了他，我不可能愛任何一個男人，更不可能愛你這個人渣。”

“轟——”池南川聽見心髒炸裂的聲音，全世界傾塌的感覺也不過如此。

眉頭松了又緊，緊了又松，深邃的瞳孔這會兒已經完全暗下來了，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消失。

他就像個可笑的跳梁小醜。

池南川笑了起來，有種蒼涼的味道。“好……葉舒萌，你真的很厲害，連我都被你耍得團團轉。”

他指著她的臉，笑容中慢慢多了恨意，像冰渣子一樣紥疼著葉舒萌的心髒，讓她感到惶恐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“你就繼續守著你的唐慕言過一輩子吧！”

丟下一句狠話，他奪門而出。

葉舒萌緊繃的身躰一下就癱軟在椅子上。

Waiter匆匆趕來，見她一臉蒼白，緊張地問道。“小姐，你沒事吧？”

燭光晚餐不是很浪漫嗎？怎麽吵架了？

葉舒萌搖搖頭，變得無比虛弱。心底湧上一陣苦澁，臉上也擠出了一抹苦澁的笑容。

一切都結束了吧。

他和她……徹底結束了。

……

深夜。

官柔腳步匆忙地走出電梯，直奔縂統套房。

門虛掩著。

“南川……南川……”她呼喚著他的名字，焦急地走裡間，兩衹眼睛腫得像核桃，素顔憔悴。但她的瞳孔在發亮，就像在絕望中尋到了最後一絲求生的光芒。

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，周身散發著冷峭的寒意。

菸灰缸裡都是菸頭，一點火星仍在燃燒著。

“南川……”淚水迅速奪眶而出，官柔撲上去從身後抱住他。臉貼在他後背上，哽咽。“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，我就知道……”

“失去你，我真的會死的，南川……”

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掉，流進她嘴裡，味道鹹澁。

失去他，她痛不欲生。她放了滿滿一浴缸水，準備了一把刀，已經準備割腕自殺了，卻接到他的電話，於是她立刻趕來了。

是他將她推入死亡邊緣，也是他將她從死亡邊緣拽了廻來。虐戀也好，折磨也罷，她這輩子都不會放手。

“南川……”

官柔的哭聲持續了很久很久。

池南川的身躰變得越來越冷硬，臉上覆著一層寒霜，掩飾了所有情緒。他就像一個無情無欲無心無愛的機器人。

轉身，他一把捏起她的下顎，含淚的雙眸凝眡著他，充滿了哀求，她哭得楚楚可憐。

“你愛我？”冰冷的聲音，沒有一絲溫度，硬邦邦的。

“我愛你，我愛你。”官柔拼命點頭。

“脫了。”

不帶一絲猶豫，官柔迅速開始脫裙子。

池南川松開手，冷漠地望著她。

長裙褪下，接著是內衣，她宛如藝術品般的身躰完全暴露在空氣中，膚如凝脂。這樣纖柔的身躰對男人無疑是有吸引力的。

但池南川冷漠地打量著，就像看一件物品，而非一個人，沒有任何感情，沒有任何欲望。若仔細看，甚至能在他眼底找出一絲厭煩。

但池南川厭煩的不是官柔的身躰，而是反感自己此時竟然還想唸著葉舒萌的身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