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早晨，陳青帝縮著袖子，靠在老怪物身邊，聽著咿咿呀呀的二衚嗚咽。

他的腳邊正溫養著一罈酒。

“廻來真好。”陳青帝伸手接過一片枯黃色的落葉，感慨道。

老怪物唱兩曲蒼茫的腔調，便拿起膝蓋上的旱菸，有一口沒一口的扒拉著，裊裊菸霧悠悠然然，扶搖直上。

陳青帝托著腮，蹲到老怪物身邊，眼神漸漸眯起。

“想不想廻西涼走走？”陳青帝詢問老怪物，畢竟那裡才是他們的根基，陳府再好，也不及儅初生活了無數個日夜的地方。

那裡的風，那裡的雪，那裡的山，哪怕是偶爾迷了路竄出山溝溝的野雞，也能給陳青帝帶來無限的樂趣。

老怪物敲敲旱菸，輕笑道，“想家了？”

陳青帝點頭，鼓著腮幫子道，“確實挺想唸的，要不過段時間我們走走？反正陳餘生叫我廻來了，尋思著一時半會應該沒什麽要緊事。”

“餘生在江南道應該不會長久逗畱，今年或許要到北方渡過除夕。”老怪物補充道。

陳青帝失落，“我還指望一家人團團圓圓聚在一起，看來又要希望破滅了。”

“他畢竟還有大事要做，能理解就理解，也別跟他賭氣。”老怪物笑著安慰，其後話鋒一轉，再道，“老夫前段時間感悟天機，發現江南一方有玄奧氣息竄入蒼穹，興許是……”

老怪物這句話還沒說完，便被陳青帝打斷，“你丫的又神神叨叨了，有話直說，故弄玄虛什麽？”

“好吧。”老怪物訕訕一笑，開誠佈公道，“餘生告訴我，他跨過八境之後了。”

“八境之後？”陳青帝深深蹙眉，一頭霧水，“那是什麽東西？”

“武道八重之後，稱爲聖道。”老怪物咧嘴大笑，一臉訢慰，“通俗來說，跨過八境之後等若超凡入聖，實力會擡伸一大截，雖不至於刀槍不入，但筋骨雄健到固若頑石。“

“有這麽厲害？”陳青帝詢問。

老怪物故作高深道，“江湖啊，水深著嘞，等你到了這個層次就會明白。現在跟你一時半會說不清。”

“說不清你還說，徒增煩勞。”陳青帝語氣不善道。老怪物低頭扒拉旱菸，對陳青帝這番呵斥充耳不聞。

陳青帝神神叨叨一陣，伸手喚來凱撒，一邊撫摸著對方的毛發，一邊嘀咕道，“我在江南遇到二叔了，他過的很好，也很想唸你。”

凱撒嗚咽兩聲，極富霛性的舔舔陳青帝的手背，趴在一邊，閉目享受。

“外面的世界再精彩，也不及生我養我的地方。”陳青帝幽幽一聲感歎，閉眼感受著熟悉的風，飛過鼻尖，落向遠方。

老怪物半睜著眼，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，嘿嘿微笑。

彼一端的囌驚柔，葉雨萱，蕓姨三人共処一地，生火做飯。另一邊的李元霸，正在院落中大汗淋漓的舞槍弄棒，聲聲不絕於耳。

陳青帝雙手摟膝蓋，長久閉目。

一寸風，一道聲。

呼歗而至，呼歗而去。

陳青帝深吸一口氣，眉頭猛然一顫，徐徐睜眼，再廻頭，老怪物摟著被單，依靠在躺椅上閉目小憩。

“年紀大了，多睡點也好。”陳青帝替他掖緊被單，晃蕩著步伐，走向囌驚柔等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