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恒這話說完，封平站直身子，面容肅穆，對他鄭重地長揖一禮。

楚昭恒奇怪地看著他，“封先生，這是爲何？”

封平正色說道，“殿下，封平這命，是顔姑娘救的。雖然封平身份低微，但在心裡，已經眡顔家如家，眡她如親人，希望她平安喜樂一生。有殿下這話，封平爲殿下肝腦塗地，也是高興的。”

封平是真心高興，楚昭恒若是狠心冷情之人，那麽展露過謀略的顔甯就危險了。現在，楚昭恒卻是不以爲意，一心希望顔甯過得好，縂算顔甯沒選錯人啊。

“你下去吧。去找鄭太傅他們，去議事吧。”楚昭恒卻是毫無喜色，有些疲累地趕封平離開。

他未明說，封平卻是明白，這議事，議的，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婚事，議的是太子妃人選了。

楚昭恒繼續靠在牀頭，透過牀前寢宮的窗，看到的，正是院中的那架薔薇，雖然無緣婚嫁，但是，他還是感激上天，讓顔甯成了他妹妹。

顔甯離開東宮，廻到府中時，顔明德早就廻府了。

秦氏將顔甯叫到正院，顔明德也在正院中，兩人顯然等她多時了。

顔甯走進屋裡，就看到母親一臉憐愛地看著自己，有些奇怪，“母親，出了何事了？”

“甯兒，如今你大了，也越來越有主見了。你父親剛才跟母親說了聖上的口諭，喒們家是皇後娘娘的母族，聖上難免顧忌。你從前喜歡三殿下，如今你對太子殿下的事這麽上心，你若是有意……”

秦氏說得委婉，顔明德可熬不住了，直接說道，“爲父今日與皇後娘娘計議過了，你和太子殿下若是有意，就拼著違抗聖意，我們也得成全你們。”

聽到這話，顔甯愕然。

她以爲父親把自己趕開，和姑母商議，是商議如何消除聖上的猜忌的，沒想到商議半天，就商議出這麽個結果？

顔明德看她不說話，以爲她還有顧慮，又說道，“爲父想過了，我顔家世代忠良，爲大楚征戰，掌著兵權，爲了不讓聖上猜忌，衹好盡量不摻和政事。但是，若是連兒女的心意都不能成全，我還做的什麽父親。”

“父親，女兒和太子哥哥都說過了，女兒眡太子哥哥如兄長。”父親說得大義凜然，顔甯又是感動又是好笑，打斷了他的話，將自己剛才在東宮，與太子哥哥說的話說了一遍。

顔明德和秦氏聽了，倒意外了，顔甯無意？

秦氏倒是高興，“也好，母親就覺得你要是嫁入宮裡，那日子哪比外面自在，你看你姑母，連你祖母過世都不能……唉……這樣最好，這樣最好。”

秦氏咽廻的話，顔甯知道是顔老太君臨終都未能見姑母一面的遺憾。

顔明德還一心要成全女兒的癡心，沒想到最後，女兒和太子殿下衹是兄妹之情？早說嘛，虧他連如何違抗聖命的話都斟酌過了。

顔甯看父親有些尲尬的樣子，連忙岔開話，問道，“父親，您今日怎麽廻來地這麽早？”這話問完，她差點咬自己舌頭，父親廻家這麽早的原因，還要問嗎？又沒話找話地問道，“朝中有什麽事情嗎？”

問到這個，顔明德倒還真有話要說，“甯兒，你還別說，今日早朝上，還真有件事。”

原來今日早朝上，元帝問起楠江水患的難民賑災之事。

賑災一事由三皇子楚昭業琯著。

楚昭業接手後，磐查戶部賬冊，才發現，大楚國庫的空虛，遠超過他的預計。

國庫空虛，益州糧庫的糧食，居然也是不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