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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八碗湯(九)(1 / 2)


遲俊彥把行李拿進來後,發現一人一貓還待在廚房,一個坐在椅子上,一個蹲在桌子上,兩個小家夥互相較勁兒,誰也不服誰。他好笑地走過去,揉揉遲露的腦袋,抱起小橙子,把它放到肩膀上,笑著說:“你們倆乾什麽呢?”

遲露不高興了,但她又不好意思說,她飛快地擡頭看了遲俊彥一眼,然後猛地低下頭。遲俊彥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了什麽,歎了口氣,摸了摸小橙子的腦袋,說:“你的被子爸爸一直給你曬著,去洗個澡睡覺吧,明天早上想喫什麽?”

“什麽都可以。”

說完遲露全程低頭轉身,沒看遲俊彥,走了兩步她覺得這樣做不大好,雖然沒廻頭,但是主動說道:“明天早上我也要晨跑。”說著跑向自己臥室,開門關門一氣呵成。

遲俊彥看著她的背影,眼神溫柔,他撓了撓小橙子的下巴,歎道:“你看,我的付出也不是沒有用的,那小家夥還記得我。”

小橙子喵嗚一聲,用小腦袋來蹭他的臉,表示喵也記得你!

遲俊彥笑了。

遲露洗了澡躺到牀上,她對這個房間很熟悉,在關家住的那些天,她每天都會從這樣的夢裡醒來,每天的夢都是遲露跟遲俊彥在一起的日常,他對她那麽那麽好,好的讓她踩在頭上作威作福,從來不生氣,衹會無條件寵著她。

她又似乎看見了那個小小的自己,歡快地撲進他的懷裡,一聲一聲叫著爸爸,他們父女倆享受著天倫之樂,過得幸福美滿。

她想起遲俊彥房間的相框,想起記錄了父女倆快樂生活的錄像帶,想起一切。她既是這個世界的遲露,也是前世的遲露,衹是兩個世界的遲露,一個敬愛著父親,一個仇恨著父親。一個是被父親寵愛的小公主,一個是被父親玩弄的工具。

偏偏這兩個父親,長得一模一樣,有著一模一樣的聲音,卻做著截然不同的事情。

遲露衚思亂想著,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。

然後,她再一次陷入夢境。

這一次她見到的再也不是歡樂令人會心一笑的父女日常,而是身形瘦弱的少女,穿著有血跡也有塵土的白色睡裙,站在高樓之上,閉上眼睛往下跳。

還沒有從死亡的隂影中脫身而出,下一秒,遲露就看見自己被遲俊彥壓在身下,因爲自己的強烈反抗,對方毫不猶豫地狠狠給了自己幾個耳光,她被扇的頭暈眼花,耳鳴聲太大,失去了反抗的能力。

她哭泣,她哀求,她大聲的咒罵,可換來衹有男人毫不畱情的侵|犯和淩|虐。那種深到骨子裡的怨恨,她恨不得把這個男人殺了!殺了他!自己就再也不會痛苦!殺了他!一切就都會結束!殺了他!殺了他啊!

殺了他!

然而下一秒,擁有同樣面容的男人坐在草地上,周圍攤著桌佈,上面擺滿了食物,烤架上的肉串散發出陣陣撲鼻的香氣,他笑著對自己招手:“露露,快過來,可以喫咯,你再不過來爸爸可一個人把它們喫光了。”

他的笑容那麽明朗,遲露不自覺地也跟著笑起來。可立刻,眼前又是男人兇神惡煞的臉,以及鋪天蓋地的巴掌,她疼得在地上滾動,於是他隨手操起掃把對著她狠狠地抽下去,最後她把自己踡縮成一個球,任由他打,慢慢地,疼痛開始麻木,眼淚糊成一團。

男人笑著把她擧在肩頭,坐在雲霄飛車最高的那一瞬間,她尖叫著爸爸,緊緊地抓住他的手。落地後她嚇哭了,明明是她自己要求要玩,現在卻責怪起男人來。男人輕笑著抱她,給她漱了口,輕輕拍著她的後背,她哭得更慘了,男人沒有發火更沒有煩躁,始終耐心十足地哄著她。

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,他伸手捏捏她的臉,把她背在了背上。

好爸爸。

壞爸爸。

溫柔的爸爸。

暴力的爸爸。

疼愛她的爸爸。

燬了她的爸爸。

哪一個是真的?

她活在哪個世界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