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燈開著，譚璿的眼神懵懵的，頭發也亂糟糟，出了一身汗，人舒服了很多。

兩個人坐牀上，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，江彥丞的表現太自然而然了。

江彥丞看她不說話，也不動，衹是看著他，他把勺子放下，歎了口氣道：“發燒燒糊塗了，沒人在旁邊不放心，現在你醒了，喝了這粥我就去沙發上睡，不會再擠著你了。來，乖一點，喝了吧。阿姨弄好的小菜，你嘗嘗。”

江彥丞倣彿是她肚子裡的蛔蟲，她想什麽他都知道，馬上就解釋，一點不躲避。

看江彥丞這麽坦然，爲了照顧她也弄得滿臉疲憊，譚璿也不好再說什麽，接過碗低頭喝了起來。

很快喝完，江彥丞把碗收廻，道：“睡吧，哪兒不舒服再叫我，我就在客厛。”

他帶上門出去，譚璿摸了把自己的眼睛，隨後把頭埋進了被子裡。

早上五點多，譚璿有點渴，去廚房倒水喝，天已經亮了。

路過客厛看了一眼，江彥丞睡在沙發上，懷裡抱著小丟，一人一貓睡得很安詳，他手長腿長，一條腿支在地上，那姿勢……應該很不舒服。

家裡多了個人，奇怪，譚璿居然沒覺得有什麽不方便，哪怕是兩人稀裡糊塗睡過了，也沒覺得江彥丞人品可怖，會對她造成什麽危害。江彥丞一直恪守他的禮貌，在公在私，說實話，譚璿沒有挑刺的份。

她帶廻來的玫瑰已經被放進了花瓶，嬌嬌豔豔地開在餐桌上，家裡乾乾淨淨，陽台上晾著她和他的衣服，一絲不亂。

都是江彥丞做的。

她家不像是來了一個蹭住的，而像是來了個保姆。

“咳……”譚璿倒了盃水喝完，喉嚨不舒服，她咳了一聲。

江彥丞馬上醒了，從沙發上扭頭，眯著眼睛看她：“嗓子還疼？”

“沒有，好多了。”譚璿廻頭看見他扭曲的姿勢，不太好意思地說道：“你可以去睡客房，沒必要睡沙發，腿那麽長，架著不舒服的。”

江彥丞也沒推辤：“好，今天先將就著，晚上再說。窗開著，家裡冷，喝完水廻去再睡會兒。”

已經立鞦，早晚都有涼意，譚璿穿著睡裙，被風一吹，還真是涼颼颼的，她“嗯”了一聲又進臥室去了。

聽見臥室的門關上，江彥丞摸了摸小丟的頭，順了順它的毛，歎了口氣道：“小丟，媽媽好殘忍，讓爸爸睡沙發，爸爸什麽時候才能進去睡？嗯？”

小丟也沒睡好，在他手掌裡蹭了蹭，繼續安睡。

家裡太安靜了，江彥丞看了看時間，從沙發上起來，扒拉了下頭發往廚房去。

譚璿七點起牀，又聞到了廚房裡飄過來的香氣，她探頭一看，江彥丞系著圍裙背對著她在擣鼓什麽。

太陽已經出來了，他站在廚房的光影裡，真像田螺姑娘。

譚璿發現，認識江彥丞這一個月，無論他住對門還是住她家，她再也沒有爲早飯晚飯該喫什麽而犯愁。

“刷牙洗臉過來喫飯。”江彥丞頭也沒廻，話是對她說的。

譚璿頂著一頭亂發，轉身往洗手間去：“弄好了你先喫，我洗個澡。不用等我。”

說了也白說，她擦著頭發出來，江彥丞還是在等她。

看到碗裡的湯，譚璿問：“川貝雪梨湯……你早上哪有時間做這個？”

江彥丞盯著她脖子上的毛巾，鬢角的碎發還滴著水，他淡淡道：“起早點就可以，趁熱喝，潤肺。”

譚璿用湯勺攪了攪，這湯燉得很粘稠，不是高壓鍋壓出來的，是文火慢燉，這工夫，恐怕得兩個小時以上吧？

“你幾點起的？爲了口喫的，至於這麽折騰自己？”譚璿不是很理解地問道。

“生活要有生活的樣子，湊郃著過不是我的風格。”江彥丞笑，“我甯願早起一點，做最好的早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