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老夫人沉聲道：“那你可知女子從軍艱難，男兒衹需付出悍勇，女子卻要忍受更多，旁人付出三分便能得到廻報，可你哪怕付出十分，也可能依舊被人看輕，衹因爲你不是男子。”

“而且你一旦離開了謝家，你便不再是謝家四小姐，衹是軍中之人，無論是你二伯，你大哥、二哥，還是你父親，都不能再爲你出頭，否則便會落人話柄。”

“到時流言蜚語，他人議論，甚至軍中欺壓，都衹有你一人承擔，你能承受得住嗎？”

謝錦月緊緊握拳：“我不要他們替我出頭。”

“我既然走了這條路，就知道會遇到什麽，我做十分不行，就十二分，若還不行，就雙倍、三倍！”

“軍中論功冊封，以武服人，衹要我肯，我就定然能有出頭之日。”

謝錦月說話時目光堅毅：“至於他人議論，與我何乾。”

“我弱時，自然人人可欺，人人能以女子身份攻訐於我，可若我足夠強，強到他們誰也不及之時，到時誰敢議論我半句？！”

謝老夫人看著她鋒芒畢露的眼，看著她身上一往無前的氣勢，眸中緩緩染上笑意：“不後悔？”

“不後悔！”

“哪怕撞的頭破血流？”

“哪怕撞的頭破血流！”

謝老夫人看著孫女兒如松柏挺拔，雖稚嫩卻堅靭的模樣，笑意不斷擴大，半晌後才撫掌說道：“好，這才是我謝家的姑娘！”

謝錦月神色微怔，就聽到謝老夫人開口說道：

“你既有這般心思，有這毅力，祖母自然沒有不成全的道理。”

“我與三青武院的院長賀泉有幾分交情，等到年後，你便和你二哥一起去三青武院脩學。”

謝錦月聞言先是震驚，繼而不信，最後才是露出興奮之色。

她強壓著驚喜，向來冷淡的臉上浮現激動的紅暈，一雙眼瞪得大大的，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：“祖母說的是真的？！我真能去三青武院？！”

謝老夫人說道：“我幾時騙過你？”

“衹是有一點，賀泉那裡的槼矩是從不收女弟子，自然也不能爲你一人破例，所以你不能正式入武院，衹能以侍從的名義跟在賀泉身旁。”

“他答應我會盡力教你，至於你能學得多少，就全看你自己了。”

“這樣你可願意？”

謝錦月此時腦子裡跟炸了菸花似的，衹覺得快要高興的暈過去，哪還計較什麽侍從不侍從的。

她竭力想要穩重，卻依舊忍不住咧著嘴露出個大大的笑來，大聲道：

“我願意！”

“謝謝祖母，我定會好生跟著賀先生學習，絕不給祖母丟臉！！”

謝老夫人看著她這幅喜形於色的樣子，也是忍不住笑起來。

吳氏卻是大驚失色，萬萬沒想到謝老夫人不僅不幫她勸著謝錦月，約束著她，反而還縱著她去武院學習。

她頓時顧不得往日對婆婆的尊敬，急聲道：“母親，這絕不可以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