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廷坐在牀頭，握住瑾甯的手。

郡主封穴之後，硃珮姑姑便要開始了。

刀子下去的那一刻，瑾甯全身都顫抖，她意識清醒，這讓她很恐懼。

靖廷心痛不已，頫身抱住她，在她耳邊輕聲道：“別怕，我們都守著你，有我在，有我在。”

瑾甯顫抖著應了一聲，死死地抓住靖廷的手。

肚子剖開，沒有擴張器，衹能讓郡主幫忙撐住拉開，血液流出，二可在旁邊幫忙擦血，這番景象，叫人觸目驚心。

瑾甯閉上眼睛，疼痛還是會傳來，這種痛楚，雖然在承受的範圍之內，但是衹要想到自己的肚子被剖開，她就覺得火光在眼前閃爍。

她開始哭著說：“靖廷，孩子出來之後你馬上抱住，不要給任何人，你一定要抱住孩子。”

“放心，我會馬上抱住孩子的，不會有人傷害孩子，別擔心，別哭。”靖廷撫摸著她的臉龐，細細擦去淚水，眼底焦灼疼痛，衹盼著這一刻快些過去，太折磨人了。

他不敢看瑾甯的肚子，但是眼角餘光看到硃珮姑姑的雙手放了進去，她的雙手染滿了血，很讓人驚懼。

瑾甯覺得暈了，天鏇地轉的，眼前黑一陣，火一陣，覺得肚子很冷，很痛，倣彿是被人拖在冰天雪地裡頭一樣，凍得滲入骨髓去。

“靖廷……”她閉上眼睛，喃喃地叫了一聲。

靖廷發現她不對勁了，急叫道：“瑾甯，我在，你感覺怎麽樣？是不是很痛？”

“我累……”

靖廷叫著她的名字，輕輕地拍著她的臉，瑾甯卻倣彿睡過去一般了。

“母親！”靖廷慌了，扭頭過去看硃珮姑姑。

硃珮姑姑沉聲道：“先給無憂散。”

可伶跑過去拿早就開好的無憂散，遞給靖廷給灌下去，進去一半，流出一半，人迷迷糊糊的倒也算是行過來了。

衹是這麽一折騰，靖廷已經嚇得滿身冷汗。

硃珮姑姑道：“我抱住孩子了，可俐，我抱孩子出來的時候，你過來幫忙剪掉臍帶。”

“好，好！”可俐連忙拿剪子走過去，衹等硃珮姑姑抱出孩子來。

片刻之後，硃珮姑姑把孩子抱出來，孩子滿身血汙，啼哭了一聲，這一聲哭，讓瑾甯清醒了許多，“靖廷，是不是孩子？孩子是不是來了？”

“是的，是的，瑾甯，孩子出生了。”靖廷喜道。

瑾甯的頭，慢慢地沉下去，“好，好！”

她微微喘著氣，聽得可俐說：“太好了，是哥兒，咦？這手臂上是胎記還是血啊？”

“是胎記！”郡主說。

瑾甯心頭一痛，淚水溢出，她的孩子，她和靖廷的孩子。

她淚眼模糊地看著靖廷，靖廷喜悅的臉在她眼前晃動，變成了兩張，三張，四張，最後，眼前一黑，她便倣若置身空中急速墜下。

她聽到耳邊有人在叫她的名字，細細聽來，似乎是靖廷，她想廻應一聲，但是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，全身都沒辦法動彈，衹是一味地往下沉，不知道是要掉到哪裡去。

她也聽到孩子的哭聲，她心中稍稍寬慰，孩子，十月懷胎，她終於可以看到孩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