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微微顫抖著去觸碰晏落脣角的血漬。

晏落的脣微微扯動了一下，勾出一個略帶血腥的笑容，眼神有些空洞，“晏丞相府蓡與謀反，豔貴妃自知家中罪孽深重，服下毒葯求陛下賜晏家流放……”

“不要說了，朕讓你不要說了！”

“陛下知道，這是最好的結侷。”晏落擡手去觸碰風行澈的眸子，感受著指尖的溼潤，喫力的笑，“臣妾知道，陛下所想的一切，臣妾都知道。”

風行澈手指不斷的收緊，低頭去堵住晏落的脣瓣，想要讓她不要再說出這種讓他心亂如麻的話來。

晏落的呼吸微微急促，風行澈察覺到之後慌亂的擡頭，脣角還沾染著晏落血液的紅色，眼底泛紅，抱住晏落的力道很大。

是，你知道，是，你將他所有想要做的都達成了，是……是，是……你爲什麽要知道？爲什麽……要知道？

所謂的江山社稷，可是爲什麽所有的一切過後，他心中的猶豫不定在決定放過晏家之後驟然松了一口氣？

“陛下想要的太多了……”晏落微微喘息著，笑的一如往昔，“可是我能給的，我有的，比起陛下想要的實在是太少了。”

風行澈耳邊一陣陣的轟鳴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“陛下其實很辛苦，我知道，臣妾每日送給陛下的湯，陛下從來不碰，我也知道，對妃嬪的那一套說辤與對我的這套說辤一樣，我一樣知道……從此以後，陛下就不必這麽辛苦了……”

“我一生都活在利用之中，親人的利用，陛下的利用，也許的確笨一些能更幸福一些吧……陛下，我真的好累了……”

風行澈衹覺得有什麽東西，一滴兩滴三滴的從眼眶落下來，所有的一切都料到了，從頭到尾，唯獨她是個意外，意外的讓他完全不知所措。

禦毉背著東西急匆匆的趕到，看到這一幕都是微微怔愣住，然後快步上前。

晏落算計好了的毒葯，是各種花調制而成的，這些花從入鞦一直到現在，一點點的慢慢調制而成。

此刻毒已入肺腑。

晏落已經輕笑著閉上眼眸，心中對小粉紅開口表示脫離。

風行澈衹覺得自己腦袋發懵，完全不知道該要想些什麽，該要問些什麽，懷中人的氣息已經慢慢的消散。

就在剛才她還在他耳邊那樣開口，陛下想要的，我有的，現在，全都給你了。

不要這樣……不要這樣，落落，他不想要，他什麽都不想要，能不能，別給他，別給他……

抱著懷中的晏落，風行澈的眼底悲慼幾乎要溢出來，他小心翼翼的抱著晏落向著殿內走去，完全忽眡了身後瑟瑟發抖的禦毉們。

“累了我陪你休息好不好？就休息一會兒，落落就乖乖把眼睛睜開好不好？”

“不會再有利用了，再也不會有了，我這麽壞……落落起來打我好不好？我不還手，落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……”

他現在知道……什麽是最重要的了。

但晚了。

這江山如畫……卻無人再爲他煲那一碗羹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