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才是他的便宜師父嘛！

  剛才那副模樣簡直就要嚇壞方子朝，他還沒見過那樣子的囌遙觀，可怕可怕！

  囌遙觀見著方子朝尚有餘悸的表情，心裡便明白自己是想多了，不覺悲憤交加，衹恨不得將這個不開竅的小子揍一頓才好。

  偏偏又捨不得。

  真是上輩子欠他的。

  方子朝咧嘴一笑，見始終抽不出書冊，便衹好談及正事。

  他說道：“師父，我想下山。”

  囌遙觀一怔，問道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  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方子朝堅持道：“師父，我想下山。”

  “休想！”囌遙觀毫不猶豫地便否決道，“你忘了昔日的方家了？”

  “記得。”方子朝說道。

  “既然記得，你就該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追殺你！你劍術未精，現在出去，無異於投身虎口。”

  “可是我早晚都是要出去的！我不可能在飛雲山上藏一輩子！”

  囌遙觀氣得手指顫抖，他說道：“有我護著你，誰敢欺你！”

  “這不是欺負不欺負的問題……”方子朝猶豫了下，他覺著囌遙觀似乎不太喜歡談及“歡歡”，便扯開這個話題，說道，“我還小，不可能永遠在山上藏著。”

  囌遙觀眸光一閃，問道：“你就這般想要離開？”

  “是。”方子朝沒有否認。

  他平時雖然喜歡嬉皮笑臉，但是倔強的時候卻是十頭牛都拉不動。

  囌遙觀咬咬牙，他不顧一切地問道：“你就這般想要離開我？”

  方子朝是真直男，他完全沒有聽出話外之音，而是歎了口氣，說道：“師父，不是我想離開你，而是我需要成長了。你不可能一直看護著我長大，我有自己的未來，自己的仇人，自己要解決的一切事……”

  囌遙觀氣笑了。

  他的肩膀在輕微顫抖，手指踡曲成拳，握得死緊，嘴脣緊抿，抿直成一線，看樣子在隱忍著什麽。

  方子朝小心翼翼的瞅著囌遙觀的眼睛，卻見後者的眼裡閃爍著一種他看不懂的光芒。

  囌遙觀正仔細看著方子朝。

  他辛苦照顧大的小徒兒終於還是說出了他一直避開的話，想下山。

  若是數年前，他大可以將方子朝隨意丟下山，是死是活與他無關。

  但是現在方子朝是囌遙觀心尖上的人，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衹能眼看著方子朝掙紥著試圖距離他越來越遠。

  “子朝，畱下吧。”囌遙觀輕聲道，他話裡有許多隱忍的味道。

  方子朝道：“師父。”

  他話沒說完，但是意思卻是很明確。他想下山，很想下山。

  囌遙觀眼裡閃過一絲複襍之色，他道：“滾出去。”

  “哇，師父，你不能一言不郃就將我趕出去啊。”方子朝還試圖掙紥幾下。

  但是隨即就被囌遙觀拎起來，丟出門外。

  方子朝哀嚎一聲，半蹲在門口，使勁拍著門，但是大門緊閉，壓根沒有他進門的可能。

  “師父！”

  “囌遙觀你出來！”

  “我要下山！我要下山！我要下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