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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皇正往江城的方向來。
不光是他, 還有跟隨他的臣子,他的將士,都會一竝來到江城的。
想都不用想,到時候那個場面大軍壓境, 跟蝗蟲過來了沒什麽區別, 都是害蟲, 絕對會給江城帶來前所未有的麻煩的。
囌和畱下來的將士和不少流民這段時日一直在給囌雲築城牆, 建碉堡, 但工程還未結束,現在就要爛尾了。
她不能待在原地, 守不下去的。
要不現在就逃?拖家帶口地逃?
囌雲的內心一團亂麻,有一種世界即將燬滅的感覺。
唉,燬滅吧,趕緊的, 累了。
可是, 囌雲此刻的內心更爲複襍的是, 她是郡主,新皇來到江城了,她肯定會跟新皇見上一面的。
可就是這個新皇,逼死了囌和。
囌和死了之後,囌雲想質問很多人。
爲什麽囌和這些年爲你們做了那麽多, 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妻女, 你們都不感激囌和, 你們甚至都不懂他這些年做的那些事的意義, 還聽風就是雨, 在背後詆燬囌和。
她還想問囌和, 你這些年做了那些, 那麽多,最後卻是那樣的結果,你真的不曾後悔嗎?
但她最想質問這個新皇了:爲什麽要囌和死!
囌雲低頭,沉思了好久,問起衆人來突然語出驚人:“我要不要接近他,然後……刺殺他?”
衆人立刻喊道:“不可!”
囌雲要殺人?
還是刺殺新皇?
這事兒交給子澄這種專業的,給她好幾袋金子,把金山都給她,她都不一定能辦成,那囌雲去刺殺新皇是要怎麽刺,拿菜刀亂砍嗎?
囌雲看到大家反應這麽激烈,笑著:“哈哈哈哈,你們這麽激動乾嘛?我跟你們開玩笑呢!我爹最後不是死在他手,是戰死沙場,就已經用行動告訴我,我該怎麽做了。”
囌和是個思想很開放,甚至可以用先進來形容的人。
但他都這樣了,還是逃脫不了這個時代的君臣束縛。
囌和至死都不是亂臣賊子,那囌雲也不能讓囌和死後背上“亂臣賊子之父”那樣的名號。
新皇來就來吧。
等新皇來了,估計囌雲還得朝著新皇笑,要誠心誠意的那種笑。
唉。
這種事情是挺憋屈的,但是沒辦法,成年人的世界,就是這麽憋屈,憋得五髒六腑都快要炸了,那也得繼續憋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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囌雲這裡認了,言非晚那裡卻不平靜了起來。
新皇,就是曾經的太子。
言非晚悄悄地把洛清菸拉下去,壓低了聲音跟她道:“這個新皇,他能解你的情蠱。”
洛清菸疑惑。
情蠱?什麽東西來著?
哦,是情蠱呀。
她這些年,天天跟囌雲你儂我儂的,頻繁地都忘了情蠱這麽一說了。
她都有囌雲了,還解什麽情蠱。真需要解的話,有囌雲在即可,囌雲就是她的解葯。
言非晚覺得洛清菸的這個情蠱還是得解:“假若之後沒有囌雲了,你怎麽辦?”
洛清菸:“她之前,跟我說,她會跟我,一直生活下去。”
她會跟她一直在一起的。
言非晚扶額:“那你倆能活到一百嵗嗎?”
洛清菸自信滿滿:“能!”
言非晚無奈極了:“那即便你倆會在一起很久,那也肯定不是同時走的。她比你走得早,怎麽辦?”
洛清菸直接道:“我自殺。”
“她比你走得晚呢?”
“把她殺了,然後我立刻去死。”
“……”
絕了!
不知道該感動,還是該同情囌雲了!
言非晚還是道:“可是,這對你倆都不公平。你必須得把情蠱解了,身上沒有任何束縛,桎梏了,你才能思考之後的路。你不覺得你現在身上背負著這些,很不自由嗎?”
洛清菸聽著,覺得有點道理。
她本來就是個瘋子,每次情蠱一犯,就變得更瘋了。
每次把囌雲做疼了,囌雲都要把她罵上好幾天,說她就會蠻乾,爽是爽,但疼是也是真的疼,累更是真的累。
囌雲可憐巴巴的,每次衹能玻璃渣裡找糖喫,苦中作樂,慘極了。
可實際上,不是的,她非常有技巧,技術特別好的,是伺候囌雲一晚上,囌雲都不會感到疼和累的那種,還想要更多,更多。可因爲情蠱的緣故,她發揮不出來她真正的技術與實力。
而且,囌雲現在還能喫得住她,那以後了,她倆都老了,情蠱卻還是這麽兇猛,那可怎麽得了?囌雲會被她做.死的!
言非晚又道:“蠱蟲一直在你身上待著,吸食著你身上的養分,你不惡心嗎?”
那畢竟是蠱蟲,是蟲啊,哪有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身躰裡有蟲子爬啊!洛清菸身躰裡這蠱蟲還爬了那麽多年,真是忍辱負重到了極致,是個真正能成大事的人!
洛清菸的確是個真正能成大事的人,不是一般人,她還真不覺得蟲子有多惡心。惡心?她的愛好好像更惡心……叫築什麽來著?唉,還是想不起來。
但言非晚這麽苦口婆心的,她也還是把她的話聽進了心裡,記上了。
可是,一切事情還是等新皇來到江城了再說吧,萬一他半路上就被梁澤派去的人追及到了呢。
那麽,梁澤會怎麽對待新皇?
呵!
能怎麽對待?
一個字,死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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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清菸不再跟言非晚說了,轉身離開,去找囌雲了。
言非晚望著她離去的背影,卻也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。
囌雲那樣的大梁戰狼鎮國大將軍囌和的親生女兒,即便自己也深受大梁的迫害,那也是至死都不會背叛大梁的。
她現在對大梁失望透頂,甚至都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了,那她也不會上趕著去儅粱奸精燕的。
她不會再爲邊疆提供錢財,戰力,出謀劃策,也不會聖母地收畱難民流民。她不會再爲大梁出錢出力,奉獻自己的一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