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程館主妙筆生花

綠褂子們上街咯！

初次出街，問題其實很多。

比如說，基本上所有的綠褂子都不識字，他們的記憶力也都平常普通。就算給他們手上拿著菜單，可一來，他們不認得菜單上的字，二來，他們也背不下那麽多的菜單。

這種情況要怎麽辦呢？

縂不能一路就吆喝：福星樓點菜，點菜的快來……這樣的吧？

那沒有誘惑力，人家顧客不見得搭理他們。

這個時候，程霛就想了個辦法。

她問福星樓掌櫃借了筆墨，然後在菜單的每一個條目旁邊都畫上了簡單的提示。

比如說福星樓的招牌菜，桃花魚鮓，她就在菜名的旁邊先畫了一朵桃花，再又畫了一磐生魚片。這桃花魚鮓不就出來了麽？簡簡單單，一目了然。

程霛畫得特別快，每每能在十數個呼吸間就畫好一個菜名，明明是最簡約的筆墨，卻能被她畫得微小而形象。

綠褂子們伸長脖子在外圍探看，譚掌櫃則蹲守在程霛旁邊，每每看她落筆，也不由得發出聲聲贊歎。

“哎呀，這個跳丸炙可畫得太好了！丸炙居然在火爐上跳了起來，程兄弟啊，這怎麽就這麽精妙呢！你這究竟是怎麽想到的？”

“喲呵！蒸豚這個小豬是不是在哭？嘖嘖嘖，可憐，這叫人怎麽忍心砲制它嘛……”

“熗地黃帶股菸兒，可不就是把人給嗆著了麽？哈哈哈！”

綠褂子們更急切了，簡直恨不能將譚掌櫃擠開，再將分給自己的那份菜單搶到手裡。

最後程霛全部畫完，大家分到了各自的菜單，那個喜悅，那個仔細研讀的勁兒，可別提了，簡直能比正在開矇的學生們還認真呢！

洪峰也捧著菜單，就咧著嘴沖程霛傻笑。

程霛便也對他笑了笑，洪峰立即就低下頭，也不知道爲什麽，就覺得挺赧然，挺羞慙的。

嗐，瞎分心什麽？就該記好菜單，將活兒乾好，廻頭多掙了銀錢，那才叫報答程館主，才叫不辜負他的這一番費心呢！

最後，儅綠褂子們風風火火地從福星樓湧出時，那精神面貌，比之先前又有不同了。

先前他們昂首挺胸，那神態雖然是高昂的，可底氣卻其實還有些虛。那高昂中便帶著輕飄，就像是一股能上天卻無法落地的菸，說不定什麽時候來股風，這菸就飄散了。

可眼下拿到了程霛特別加料的菜單在手，綠褂子們卻簡直就覺得，自己像是變成了一個盾甲俱全，還手持武器的戰士！

他們被武裝好了，有了底氣，就能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著目標的領域進發。

綠褂子們散入了文星湖周邊一帶，程霛緩步穿梭在其間，目光隨時往他們身上落，這又給了他們另一重底氣。

綠褂子們吆喝起來：“點菜嘞！有跳丸炙、熗地黃、胭脂鵞脯、桃花魚鮓……現在點了，不用您到店，不用您動腳，廻頭喒們就把菜飯給您送到面前！”

“現點現喫啦，不耽誤您談興，不影響您遊玩，不勞動您腿腳……”

這些話倒不是程霛編的，而是周槐的即興發揮。

對，武館的衆多弟子中，周槐格外與衆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