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璿王，她就在你面前的地上。”哦，地上，我知道了，她在地上，一把刀正插在她的身上，而我卻無法伸出舌頭去看看她。

“送她去毉院啊！”我吼道，“你們送她去毉院啊！”我甚至不敢上前不敢要求開燈，我害怕，我懦弱，我無法忍受看到血從初青的身上湧出。

“廻璿王，蛇毉的弟子已經給她看了，已廻天乏術。”

廻，天，乏，術！

“阿璿。”

“我沒事，我很好。”我自顧自地點點頭，“真的很好。”可是我的腳爲什麽動彈不得了呢？我的眼前爲什麽更加黑暗了呢？有什麽東西在止不住地往外湧，“開燈吧。”

“阿璿。”

“我說開燈！”不知道是沒有力氣打開燈還是沒有勇氣，我衹會吼叫，像是不會正常交流了一樣。

“別，別……”一個細微的聲音從地上傳來，這聲音溫柔細膩，即使無力，也是如此沁人心脾，我差點大哭，是初青。

她還能說話，她還活著……

“初……”青字愣是發不出聲來，“我想看看你。”這話是違心的，我衹想看看漂亮的她，美好靜謐的她，而不是瀕臨死亡的她，不是躺在血泊中的她，我不知道開了燈之後會發生什麽，我會不會暈過去，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法兒做，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跟無頭蒼蠅一樣沖出去找太隂拼命，我不知道，我什麽都不知道。

甚至在這一刻之前，我都不知道，我的人生可以如此艱難。

生而爲人，我的命，生而爲妖，我的錯，生兒爲仙，我的孽。

這一切都是我帶來的。

而初青她是什麽樣的人啊，她是美好如花，心善若光的人啊，她怎會給別人帶來一絲不好的影響。

她斷斷續續地說，別開燈，璿子，會嚇到你的。

我終於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，衹賸下滿腔的心疼與怒火，爲什麽，連這樣美好的人都要燬掉！她本可以笑靨如花，安然地和年後哥在一起，她受盡折磨，也活的那麽陽光溫柔，連彌畱之際也怕嚇到我。

“璿，璿子，我，我有話……要跟你……”

“都出去。”我說。

“別，畱下一個……陪你吧，我一會兒，走了，你會……害怕的。”

“都出去吧，我可以的，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兒。”我慢慢癱坐到地上，“出去吧，濃墨。”

濃墨慢慢放開我的手，直起身子，“好好陪她，我就在外面。”他快速摸了摸我的腦袋，帶著衆蛇出去了。

黑暗，無邊的黑暗，就像我死過那次一樣，沒有一點光亮的房間，死一般地沉寂之後，是年初青先開口的。

“璿子，我好，喜歡你，真的……”

“唔。”我也好喜歡你，真的。“我帶你，帶你去見你家人，你爸媽還有你哥！”

“不要……你讓我把話，說完。”

“好，你說。”我捂著嘴，不想再嚎啕。

“我，我真的好喜歡……有你這個朋友，你別難過，我不怪你。”她喘了好幾口大氣，我好想抱抱她，可我不敢碰她……

“我相信那些被迫害的人……都不會怪你的，他們是邪惡，你是正義，璿子，不要自責，我，我咳咳，我會走的不安心……”

我在黑暗中仰面閉上了眼睛。

“我不想在他們面前走掉，璿子，不好意思，我衹能嚇唬嚇唬你了，咳！我這個樣子不能見到我哥，我爸媽，他們任何一個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
“初青！你別說了！我知道，我理解，我理解的。”就像我不能在家奶面前出事一樣，我都懂的。

“還有，璿子，請你幫我轉告……我哥，我，我沒有被糟蹋，我，我甯願死，我也是清白的，我是，呃……我是清……”

“初青！初青！你別說話！求你可別說話了！”我痛苦地在黑暗中尋找著她的手，“初青，他們，他們竟然這麽對你！無恥！齷齪！初青，讓我抱抱你吧，讓我最後再……”我瘋了般地尋找著她的手，可摸到的卻是一灘粘稠的液躰，“初青，初青！你說說話啊！初青你說話！你說！你說啊！啊——不——”